没见过金鱼头阿

阴阳22

七月的蓝兔子:

*阴阳师架空设定,偏神魔风


*妖君鸣x人类佐,有年龄差


*人物ooc,原创角色多,私设如山,请注意避雷


*可能是坑






22










子夜将近,姜河一带的山脚下火光游移明灭不定,鸑鷟与狐兵分别在山脚与山腰两处扎营设哨。时不时便有马蹄声在营中穿梭而过,又是一支士兵离开。按照明鹩的指令,一部分士兵将留守姜河,其余的则前往浮梦掩霞一带驻守,两地形成犄角之势,以免敌方还有第二波伏兵,届时也能相互通报与支援。


 


千鸟坐在树上将腿上的小铃铛摇得叮叮作响,看着下方士兵们来来往往只觉得无趣。这会儿没人肯陪她闹腾,她只能对着星星想念帕克。佐助这几日心情很差,她知道缘由,所以绝不敢去打扰他。其他人呢,天照总是看都不看她一眼,麒麟又是个一言不合就暴力相待的混蛋,更别提青蛇那个一棒子下去声都不会吭的闷瓜儿……猫又虽然是个可爱有礼貌的男孩子,但人家说了“千鸟姐姐我要独自修炼”呐,言下之意就是请你别打扰我。而身边唯一一个和她同为女孩子的鹰姬,大概因为曾是鹰族女王,所以性子十分桀骜不驯,而且对人也很冷淡。这点让千鸟万分不爽。


 


鹰族女王有什么了不起的,哼,她可是凤凰!货真价实的凤凰!只是长得有点像蓝歌鸲罢了!


 


“千鸟?”


 


一道白光哗地闪现在树下,千鸟吓了一跳,猝不及防就从树上滚下去,正好被下面那人温柔地接住。


 


“结御先生?!”


 


正在不远处编排队伍的明鹩与迪达拉听到这声音,这时都偏过头去。因狐鸑与人类结盟,那么人类的盟友自然也是狐鷟的盟友。只不过,这位姗姗来迟的盟友让迪达拉很是看不起。


 


“这家伙早不来晚不来,这会儿打完了他就来了,真让人不爽,嗯。”


 


“迪达拉大人和结域上神有什么过节么?”明鹩笑问。


 


迪达拉翻了个白眼。实际上,他只是单纯的有厌神情结。


 


“等等,”他忽然皱眉,“那家伙不是一个人来的。”


 


“千鸟,佐助在哪里?”


 


“啊、在那边呢。”


 


千鸟伸手往河边指,脑袋却没有转动,目光好奇地停在了羽之结御背后的男子身上。男子身着缟素,外罩水色碧纹长衣,气质端庄持重颇有神君风范,即便站在羽之结御身后也毫不逊色。


 


夜晚的姜河是极为宁静的,水边长长的青草生得茂密,站在河岸往下看只能看到隐隐流动的水光。虽然是条妖河,但从河面上吹来的风却十分清爽干净,羽之结御一面偏头看着河面中倒映的月色,一面沿岸下走,终于见到了那个坐在草丛堆里的人。


 


“佐助?”


 


佐助闻声偏转过半边脸,羽之结御见他回头,眼眶却有些发红。


 


他心底一沉,心里很明白对方此刻的心情,但在保持了片刻的死寂之后也只能低声劝慰:“战场不适合哀悼。人死也不能复生,你若希望你母亲走得安心,接下来就得好好照顾自己。”


 


“我知道,结御先生。”佐助放低声音,“但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你便再独自呆会儿吧。只是河边风大,要小心着凉。”


 


红颜立在岸上,见羽之结御才走过去,没想到一会儿又转身回来了。他有些不解,视线转移到那坐在河边的少年身上,很快便是一愣。


 


身后的狐族暗侍出现时带起一丝风声,红颜没有回头,叹口气:“你不用时刻跟着我。我既允诺了你会随你去见九尾妖君,自然就不会违背约定。只是我答应结域上神在先,必得先去看了他友人的一双眼睛才行。你可以先回妖君身边,届时我自会登门拜访。”


 


“神君所言在理,只是君上令我与神君一同回去,我不能擅自违令。”见羽之结御已经走近,暗侍立刻隐去身影,红颜又无奈地叹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被方才那丫头吵得头疼。”


 


“她人呢?”


 


“她拿了我的瑶玉以为是什么厉害的神器,嚷嚷要去找谁打架,我就将计把她骗走了。”红颜无奈道,又问,“那位便是你的朋友?”


 


“是。不过恐怕要多耽搁你一两日时间了,他不久前才失去一位挚亲,”羽之结御垂眉,也叹口气,“恐怕我这会儿和他说眼睛的事情,他也听不进去。”


 


“你叫我来,仅是为看他的眼睛那么简单么?”


 


“什么意思?”


 


红颜这时又望向佐助,凤眼中已透出几分明锐:“他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类。他的命格是残缺的,生魄已经离体,生命力远远低于普通人。”


 


夜间气温骤降,佐助坐在河岸的身影已彻底被青草丛遮掩。风声飒飒作响,他将一只脚垂在河上,水波暗涌濡过赤裸的脚底,沁骨的寒意与河上迎面而来的风一样,令他的头脑清醒无比。


 


他阖上双目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安静得不发出一丝声响,任冷风贴着衣襟蹿进脖子里,心思已经全被鼻尖青草淡淡的香甜味道吸引。


 


这种清冽又温柔的味道,实在太过熟悉了。


 


“怎么说呢,妈妈我啊,原本是想成为一名专修法术的药师。”


 


“但是既然选择嫁给你爸爸,就不得不为了辅助他而稍微转变一下自己的角色。嘛,虽然这样说,我觉得巫女其实也蛮不错啦,尽管我也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巫女。”


 


“啊啦,别露出这种气呼呼的表情嘛,佐助是不是在偏心妈妈呢?真可爱~这并不是说妈妈为了爸爸忽略了自己的意愿。我只是觉得,当爸爸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有为他做点什么的能力。而当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也能及时地出现在我身边。”


 


“总而言之,遇到你爸爸,这是一件值得妈妈开心一辈子的事情。”


 


“啊还有、佐助要是敢把这句话说给爸爸听的话,那就是一点都不可爱的坏孩子,知道吗?”


 


手里的杏花已经被握到发热,佐助不再使力,那枚杏花便顺势从指缝间飞了出去。对了,他当时是怎么回答母亲来着……是做了鬼脸吗?不过他记得坐在一旁的哥哥可是很温柔地笑着做出了承诺,


 


“绝对不会告诉父亲大人的……因为这样的心意,应该由母亲大人自己去传达。”


 


“啊真是的!鼬你一点都不像个九岁的小孩子!妈妈我啊,怀着你的时候可是吃了不少可爱的甜糕,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可爱呢???”


 


噗——


 


佐助发现自己竟然笑了出来。看来鼬并没有继承甜糕的可爱,而是继承了甜糕的口味。他真庆幸母亲没有在怀他的时候吃甜糕,那种甜腻腻的味道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忍受。


 


身体被冻得有些发僵,佐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全身上下的细胞似乎也随之渐渐放松。妖河的寒气并非人类之躯所能承受,他准备回军营,只是正要起身的一瞬,才发觉本应是在风中摇得簌簌作响的青草不知何时停止了晃动。


 


他绷紧了背。


 


身边的童子也消失了,四周早已彻底陷入令人心惊的阒寂。


 


“小、佐、助~”


 


恶寒一瞬爬上脊梁,佐助霍然回身、一个手刀朝后直劈过去。他明显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被自己的指尖割破,但手腕却被人以生硬的力道扼住了。


 


“怎么,一见面就要和我打情骂俏?”


 


对方似乎很好奇他的态度,尽管语气是调侃的。


 


而意识到这个人是谁时,佐助一愣,随即皱起了眉:“……鸣人?!”


 


“是我。”鸣人看着草丛中被这人劈成两半的落叶,有些奇怪地挑眉,“看把你吓的,我有这么可怕吗?还是说你以为背后有鬼?”见对方额上已经渗出细汗,他抬起袖子想要表示一下温柔,没想到佐助唰地一下从草丛中起身,脸色冷硬到了难看的地步。


 


“佐助?”


 


“别吵。”


 


万物齐生的范围一瞬扩至整个姜河领域,佐助凝神屏息,甚至将术的范围持续往更远的地方眼延伸。鸣人只当他警惕心过重,不悦地哼哼一声,摘了根青草叼嘴里就在草丛堆里躺下。


 


片刻之后河边冒出了参差不齐的蛙鸣,佐助重新坐回原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发白。


 


“怎么,捉到那只鬼了吗?”鸣人笑问。


 


“没有。”佐助认真道,随即又觉得奇怪。方才那绝对是黑鸣人的气息错不了,但在他转身攻击的一瞬就变成了鸣人,也即是说,在黑鸣人想要袭击他的时候恰好鸣人来了,所以黑鸣人就选择了避开鸣人?可如果说他的修为还没高到能够感知黑鸣人妖息的地步,但方才一瞬那么相近的距离,难道连鸣人也没察觉到?


 


“你难道没察觉到一股和你十分相近的妖息么?就在你来的时候。”


 


“嗯,你确定不是你想我想得出现幻觉了?”


 


不理会鸣人的调侃,佐助又独自陷入沉默。他想到十年前他与卡卡西都将黑鸣人认定为太阴妖狐,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妖狐会故意变为身边熟人的模样,可如今他才意识到,他们或许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长相一样,妖息也一样,这两者之间不可能没有一点联系。如果说模样可以用幻术伪装,但妖息是绝对无法伪装的。一只妖怪的妖息由其妖力形成,妖力是怎样的,妖息就是怎样的。而在妖界,妖力能与鸣人相提并论的妖怪恐怕不会超过五个,更何况黑鸣人的妖息还和鸣人如出一辙……


 


这件事情不能再瞒着鸣人了。本以为黑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眼下不知为何,佐助总有种预感,黑鸣人也会对鸣人不利……可是,如果要将事情全部向鸣人解释清楚,恐怕就不得不把十年前沙耶村一战的每个细节都说给鸣人听。


 


想到这里他就叹口气,决定还是先问点什么。


 


“鸣人,你有没有亲哥哥?或者弟弟?”


 


“凡是认真读过妖册的阴阳师都会知道,九尾狐的传承永世都是一代一位,你书全读到帕克肚子里去了是不是?”


 


“那你有没有长得很像的堂兄弟这类的?”


 


“妙木山的蛤蟆王是我表哥。就这一个。”


 


“蛤蟆???”


 


佐助一脸懵的表情把鸣人逗乐了。


 


“啧啧,费尽心思打听我的亲人,难不成是准备上门提亲?”狐狸臭美一句后立刻笑得花枝乱颤的感叹,“哎呀,生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真是一种罪过,没想到二爷小小年纪就对人家动了这样的歹心,人家可怎么承受得……”


 


“谁对你动歹心了?!”佐助顿时像只被人捏了尾巴的猫咪,正经事也统统抛到脑后。


 


鸣人一本正经地斜着眼睛看他:“你发誓你从来没有偷偷地想过我?就算这十年间我从未去找你,你也一点都没想过?”


 


“从来没有!你少自以为……”


 


“你外出修炼的时候随便遇到只狐狸都会想到我。”


 


“我从来没遇到狐狸。”


 


“你听到其他阴阳师谈论九尾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集中注意力。”


 


“我从来不听别人谈论九尾。”


 


“你八岁生日那天独自一人跑到观星洞里呆了一整夜。”


 


“你胡说!我明明只呆了一会儿就走了,你……”


 


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佐助喉咙一卡,很快脸皮就像火烧了一样的烫。鸣人也愣了,没想到随口胡扯的话竟然引出了他不知道的事情。他笑了,看着佐助别扭地偏过脑袋,可爱的酡红从素来白皙的脸上一路蔓延到小巧的耳垂。


 


“不知小心肝有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种生物,他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坚强地写着——”狐狸一本正经地咳嗽两声,随即尖着嗓子开嚎了,“‘不要不要’、‘讨厌讨厌’、‘打死我也不承认’、‘去死啦人家从来没有想过你全都是你在诬蔑人家哼’、‘人家脸上又没写着想你你连证据都没有就这样说人家哼’、‘你再这样说人家人家就要打滚滚给你看了哼’~”


 


那一瞬间佐助掐死鸣人的心情都有了,他猛地攥起拳,拳上青筋毕现,杀气也不可控制地从周身溢了出来。


 


然而眼不见为净,不,耳不闻为净,他准备立刻离开,就让这死狐狸独自在这里乱嚎,反正附近都是狐兵,也正好让那些家伙看看他们君主如此丑恶的嘴脸。


 


但佐助并没有料到——是的,现在他很恼怒,这份恼怒令他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所以脚下踩着青草一滑的瞬间,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一只脚直接滑进河里,那一刻他出于本能伸手往前想要抓住什么,随即就被一只温暖的手给拉住。


 


然后……


 


一个重物扑了过来,他听见自己的身体将河面砸出咚的一声响——


 


“哎呀!人家也滑倒啦!”


 


……这混蛋!!!


 


冰冷的河水一瞬从四面八方涌来,灌进嘴里、耳里、衣内,身体像被沉重的铁链缠住绞得佐助几乎窒息。不断的呛水令他的力气渐渐流失,鸣人抓着他的双臂始终浮在他的上方,两人在这暗光浮游的妖河中一同下沉,衣袂如墨在水中洇开,惊动了下方成群成片的鱼。


 


好冷……


 


幻灭不清的梦靥随着河水席卷而来,佐助想要沉沉睡去,不是因为溺水,而是因为寒冷。他仿佛看到寒冬萧索的天地,白雪深浅留了一路的痕迹,有人类少年的脚印,还有狐狸的梅花印。


 


转瞬却又看到被雪覆满身体的自己,看到一双漆黑眼睛的黯然,刀光剑影的一生最终被命运划上苍凉无力的尾音。


 


眼里涌出温热的泪水,意识随着嘴里最后一丝空气的流逝而消失殆尽,他终于松开了从一开始就没有抓着什么的手。但在快要彻底窒息的时候,又感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上他的嘴唇,温热的气息随之渡了过来。


 


佐助开始挣扎。


 


双手无力地随着水流浮动,他艰难地抓住了对方身前的衣襟,但对方气息似乎变得更猛,俨然发狠般含住了他的唇瓣,在冰冷的河水中渡来几乎令他失神的温度。


 


在河面破落的天光下,鱼儿好奇地围着那双蓝眼睛,看它蕴着令人心惊的缱绻与执念。


 


扑——尚未平静的河面又冒出一团水花,水花中还有一个黑发脑袋。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佐助猛地咳嗽出声。下方暗流托着他的身体,令他不至于再沉下去,因为是妖河,控制起来明显就要艰难很多。


 


“笨蛋……不会水就不要跳下来啊!”


 


双手抱着要死不死的鸣人,佐助恼怒地吼出声。四面八方全是流动的水声,他正考虑要不要唤出式神就听到岸边的蛙鸣,这蛙鸣正好替他指引了方向,仔细辨别一番之后他开始拖着鸣人往那声音所在之处游过去。


 


说起来,自己本来不会溺水的,要不是这家伙在水底一直将自己压着……


 


岸边的青草十分柔韧,佐助抓住一根长草慢慢将鸣人拖上了岸。将鸣人放在草丛里后他胡乱地拍打了两下鸣人的脸,


 


“鸣人,醒醒?”


 


“鸣人?”


 


手下冰冷的温度让佐助心底一震,立刻将手抵在对方的脖子上,却发现灵力无法渡过去。为什么?心跳也没有了?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顾不上湿漉漉的头发还黏在脸上就用力猛拍对方的脸,脸色也白得令人怜惜,“鸣人,别闹了!一只九尾狐还能被淹死,你是想被你的族人看笑话吗?!”


 


无论怎样拍打,身下人始终安静地没有任何反应。佐助想到羽之结御,立刻就起身,却在这时感知到一只小妖怪的气息——


 


“呱!就算你去找人来帮忙,也肯定来不及了呱!”


 


“你……”


 


“你肯定想知道我是谁呱,我是呱太郎,是住在这附近的大妖怪呱!你这会儿就算去找人来救他也来不及了,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才行呱!这条河可是整个妖界最古老的三大妖河之一,妖力早已沉淀了数亿年,就算是当今的五位妖君也不一定比得过她呱!凡是掉进河的妖怪都会被她吸走妖力呱!被吸走妖力的妖怪若无人相救的话,就会溺水而死呱!”


 


“你有办法救他?”佐助眉间已透出隐隐的焦躁,口吻却还是沉静自若。


 


“当然有呱!这附近经常有妖怪落水,它们都是由我救的呱,我可是遇到不少这种情况了呱!要救这只狐狸,就得将妖河堵在他喉咙里的妖气吸出去,这个时候就得用我们蛙族最古老的神术——也就是‘啵啵大法’!呱!!!”


 


“啵……”佐助喉咙一卡,不知为何后背冒出一股恶寒。


 


“所谓啵啵大法,就是要将嘴凑到溺水者的嘴上,替他吸出河水的妖气呱!而且必须要用力到发出‘啵——’的一声响才算成功呱!”


 


“……”


 


“怎么,你的表情是在质疑我的方法吗呱!!”


 


“……”


 


“还是说你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的朋友死去?!就算你找来其他人也没有任何用的呱!我在这里住了九千年,比任何人都了解应该如何救活被这条河淹死的妖怪呱!”


 


“可是……”


 


“你真的想看他死去吗呱!再不救他可就来不及了呱!”


 


“但是……”


 


“朋友的生命是无比珍贵的呱!”


 


佐助神色略显艰难,默了一瞬,最后还是点头:“……我明白了。”


 


“嗯,这才是好样的呱!!那么现在就开始吧呱!!”


 


鸣人觉得自己的狐狸脸肯定被这人打成猪头了。年轻人啊,下手一点都不知道轻重,他几万年的老骨头怎么经得起折腾,要是毁了他英俊无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脸又该怎么办……算了,虽然被“揍”了一顿,但能等到这一刻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淡淡温暖的气息在逐渐靠近,明显能够感知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鸣人还是觉得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鼻尖萦绕着青草的香味,连岸边聒噪的蛙鸣此刻听起来也是如此的美妙悦耳,他终于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偷看,然后便看到一张正朝自己撅起的水润小嘴和一张……布满青色痘痘的蛤蟆脸。


 


咚——!河面又溅起一朵大水花!


 


佐助还未回神便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手腕。他听到鸣人咳得有些急的沙哑嗓音:“佐助……我醒了!咳、抱歉让你担心了!”


 


呱太郎被狐狸一巴掌呼进了河里,一面在水中挣扎一面还兴高采烈地发出“看吧!我的术成功了呱!”的声音。佐助倒没余力理睬他,只连忙伸手摸到鸣人的胸口,确认他心跳真的平稳了才松口气。


 


但很快他又冷下脸来,将脑袋偏到一方:“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鸣人猜他说的应该是自己在河里给他渡气的事情,连忙干咳两声,一脸正派君子模样道:“不用谢不用谢,我自愿的~”


 


“你是笨蛋吗!不会水还往河里跳?就算是恶作剧也要给我有个限度。”佐助又厉声道,“真想死的话我可以直接送你一程。”


 


“我的错我的错~怪我的手太犯贱,就该看你掉河里去,干嘛非得拉你一把……我的脚也犯贱,没把你拉住还跟着你一起跳了下去……总而言之都是我的错。”


 


佐助说的是气话,但他确实生气了,就是想说气话炮轰鸣人一顿。他也不肯搭理鸣人掺着诡辩的道歉,于是接下来好半天的时间里,两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等这个宇智波终于稍微平复了心情,才觉得自己今夜真是胡闹过头了,竟就这样陪这死狐狸白白折腾浪费了大把时间。湿透的衣衫全黏在肌肤上,被风一吹就传来冻彻骨扉的寒,他叹口气,暗自聚灵御寒,随即一把撩起左手的袖子露出小半截手臂,另一手的指端已经聚气成刃。


 


“你做什么?”出乎意料的是鸣人一下抓住他的手。


 


“你们狐族有一种秘术,可以直接潜入人的身体偷窥这个人的记忆。”这种术的使用前提就是需要人的鲜血为引,佐助在自己臂上划出一道血口,神色已是肃然,“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但三言两语恐怕解释不清……所以我打算让你直接潜入我的记忆。”


 


“……”


 


“等你看了,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要问你有没有兄弟了。”


 


明月横卧沙场边际,黄沙地上四支由人类阴阳师与妖怪共同编成的队伍迎着清冷的光辉前行。


 


以俯视的角度看过去,就像一群排列整齐的蚂蚁正在做缓慢的移动。狼族的妖君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另一支由人类带领的敌方队伍,黑马立在陡峭的岩壁上,他抚着马头,视线漠然扫过下方爬动的“蚂蚁”,最终落在了最前方的人类将领身上。


 


男子骑着马,面色安静走在前方,眼下一团隐隐青黑,眼底却是深沉如夜。


 


大风卷着黄沙漫漫而过,行军本是一路安静无声,前方却忽然起了骚乱。一道妖风就地卷起,风暴顷刻之间震碎整个地面!马儿受惊一时全往后退,士兵们只看到一团黑影出现在风暴之中,而那风暴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这边逼近。


 


“什么东西!?”


 


“有敌军偷袭!!”


 


眨眼之间黑影已逼至军队最前方,气势压人奔如猛雷。


 


众人还未回神,两匹马忽即擦身,银色长枪在空中横扫而过,却不料袭击的目标一瞬后仰倾身。


 


哗——!


 


这一枪落了空,冷锐的枪刃从鼬的上方扫过,几乎贴近他的脸。


 


反应倒是挺敏捷的嘛。九傩冷眼瞥过去,与此同时看到对方也冷瞥过来。他略微一震。银枪从对方脸上划过去的一瞬,一双狭长犀锐的凤眼,竟就这样毫无紊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半夜时分环着素月的云层纷纷散去,鸣人纹丝不动坐在河边,目光安静无神地飘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下颌也随意地搁在了所抱之人的脑袋上。


 


狐潜术会使被施术者感到疲倦无力,佐助早已陷入沉睡,眼下甚至出现了两团青黑。湿透的白衣全被扔在草丛里,鸣人用自己那件水火不侵的红袍将他裹住,自己反而裸着上身,只是抱着他取暖。


 


幽萤之火在草丛中明灭不定的游动,岸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鸣人抬头,见羽之结御站在上方,冷淡的目光落了下来。他无动于衷,只抬手将红袍往上扯了扯,把佐助最后一撮黑发也遮住,随即又加紧抱着对方的力度,仍是对着河面神游。


 


羽之结御对这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视线略有转移,便清楚地瞥到了不远处站在树上似是伺机而动的三个十二侍。尽管如此,他也只平静开口:“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草薙剑在哪里?”


 


鸣人带有压迫力的口吻令羽之结御皱眉。


 


“草薙剑在哪儿与你无关,它自会回到它的主人手中。我倒想问你另一件事情,”话到这里,羽之结御神色俨然冷沉下来,“佐助的生魄,是不是被你吸走的?”


 


“他的生魄没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鸣人不痛不痒道。


 


“你们狐妖最擅长做的事情,不就是吸人精魂么?”


 


“所以呢?”鸣人觉得这话实在好笑,不过他也确实笑出了声,“以前他的命没了,你认定是我夺走的,如今他的生魄没了,你也来问是不是被我吸走的……人类果然是一种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生物,结域上神,看来即便是渡了神骨,你也没能摆脱这种自私又卑鄙的天性啊。”


 


空气冷凝片刻,有什么似要一触即发。


 


羽之结御手掩在袖下,紧攥着已经爆出了青筋。直至今日他也不愿回想佐助死时如干瘪柴木般的丑陋模样,而今鸣人不痛不痒的态度,却更让他心如刀绞:“人类确实有自私的一面,但这话你有什么资格来说?!当初我只以为你是为提升妖力而将佐助的灵力吸尽,没想到你连他的魂魄也不放过……!”


 


鸣人忽然皱眉,不知为何就回想起那日他问及伯魉有关佐助生魄的事情时对方一瞬而过的闪躲表情,“我不知道……”他一时有些恍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没有生魄。”


 


“你不可能不知道。”


 


“可我就是不知道啊,”羽之结御咄咄逼人的语气让鸣人回神,随即冷淡地笑了,“我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呢,结域上神,你能一一替我解答吗?”


 


“为什么佐助的草薙剑会在你手上?”


 


“为什么他死了,你却成神了?”


 


“为什么你一直认定,是我害死了他?”


 


惊人的火色从鸣人眼睑一瞬蔓延至眼角,羽之结御心底一惊,正要上前却被忽然闪至身前的三个暗侍冰冷的剑器抵住了脖颈。


 


空气瞬地冷滞,周边丛林不知何时被狐族幽暗的妖瞳所包围,明鹩与迪达拉就立在不远处,成百上千的狐族士兵被安排在不同的角落,手中的弑神箭此刻全都对准了这里唯一的一个神君。


 


“我倒想知道我错哪儿了……可你们从不打算告知我的罪名,你们直接给我戴上死罪的枷锁,然后处我以极刑。等我死后,你们也只会觉得这是我咎由自取,或许还会多出一点同情和感伤?”


 


“为什么我会被自己深信的人背叛呢?”


 


“为什么我会被自己的爱人封印?”


 


“为什么封印术阵里的压身灵咒不是‘守’不是‘禁’,而是‘杀’?”


 


“为什么在我被封印术阵折磨得妖元几乎散尽连条狗都不如的时候,你还能正义凛然地跑来责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佐助’??”


 


“呵,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红袍稍微下滑露出佐助安静的睡颜,鸣人依旧将下颌抵在他温热的额上,锋利鲜红的五指却已发狠掐住他纤细的脖子,羽之结御一震,但仅是一瞬、那手又顺势而上覆住佐助的双眼。


 


铺天盖地的妖息忽然间凝于一处,鸣人闭上眼,鲜血猛然从眼中溢出。


 


明鹩一惊:“君上?!”


 


紧拥的两人身下霍然出现强势的猩红术阵,覆在佐助眼上的双指瞬间爆发出淡薄的血光,鲜血不断下滴,落在佐助脸上、留有鲜明指印的脖子上。羽之结御几乎是瞬身过去,却另有一道光在他之前先赶到鸣人身边。


 


“妖君不可如此鲁莽!”红颜神色肃然一把拧住鸣人的手腕,强忍着对方强大的妖力冲击将术中断,“被决明子所伤的眼睛并非无法可治,妖君不一定非得用自己的眼睛去换!倘妖君信得过我,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方法的!”


 


“不过一双眼睛罢了,哪需要费那么多时间?”鸣人闭着眼睛不以为然道,“让我还了这笔莫须有的账,以后我便再也不欠他了……等我打赢了这场仗,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红颜皱眉,对已经围近的明鹩和十二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还知道你要打仗?”羽之结御厉声斥问,一面蹲身半跪一面将手覆在这人眼上开始释放神力为他疗伤,“那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他又继续道,“以后你们便老死不相往来,反正佐助也没有以前的记忆,我正好带他四处修炼,然后助他成神,让他永远与我……”


 


鸣人啪地一声打开覆在自己眼上疗伤的手,想也没想就吐出个字:“滚!”


 


“你这蠢狐狸,为何就不想想,如果佐助知道你用这样的术换了眼睛给他,他会怎样做?!他只会再施术把眼睛还给你——你折腾你自己我管不着,但我不准你去折腾他。”羽之结御再次凑近将手伸过去,却不料对方忽然发狠般钳住他的手腕,锋利的指甲直接划破他的肌肤,划出一道血口。


 


他一怔,来不及脱身,鸣人的狐潜术已经发动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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